上枢密韩太尉书原文
太尉执事:辙生好为文,思之至深。以为文者气之所形,然文不可以学而能,气可以养而致。孟子曰:“吾善养吾浩然之气。”今观其文章,宽厚宏博,充乎天地之间,称其气之小大。太史公行天下,周览四海名山大川,与燕、赵间豪俊交游,故其文疏荡,颇有奇气。此二子者,岂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?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,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,而不自知也。
辙生十有九年矣。其居家所与游者,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;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,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;百氏之书,虽无所不读,然皆古人之陈迹,不足以激发其志气。恐遂汩没,故决然舍去,求天下奇闻壮观,以知天地之广大。过秦、汉之故都,恣观终南、嵩、华之高,北顾黄河之奔流,慨然想见古之豪杰。至京师,仰观天子宫阙之壮,与仓廪、府库、城池、苑囿之富且大也,而后知天下之巨丽。见翰林欧阳公,听其议论之宏辩,观其容貌之秀伟,与其门人贤士大夫游,而后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也。太尉以才略冠天下,天下之所恃以无忧,四夷之所惮以不敢发,入则周公、召公,出则方叔、召虎。而辙也未之见焉。
且夫人之学也,不志其大,虽多而何为?辙之来也,于山见终南、嵩、华之高,于水见黄河之大且深,于人见欧阳公,而犹以为未见太尉也。故愿得观贤人之光耀,闻一言以自壮,然后可以尽天下之大观而无憾者矣。
辙年少,未能通习吏事。向之来,非有取于斗升之禄,偶然得之,非其所乐。然幸得赐归待选,便得优游数年之间,将归益治其文,且学为政。太尉苟以为可教而辱教之,又幸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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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老未有宅,诸子以为言。东家欲迁去,余积尚可捐。一费岂不病,百口傥获安。田家伐榆枣,赋役输缗钱。长大可双栋,琐细堪尺椽。生理付儿曹,老幸食且眠。
野草凡花著地生,洛阳千叶种难成。姚黄性似天人洁,粪壤埋根气不平。
三界人家多鲜福,一时蚕麦得难兼。锄耰已愧非吾力,汤火尤惊取不廉。贵客争夸火浣布,贫家粗有水精盐。薄衫冷面消长夏,扪腹当知百不堪。
前年买南,园本为一亩竹。稍去千百竿,欲广西南屋。本心初不尔,百口居未足。黾勉斤斧余,惭愧琅玕绿。东园有余地,补种何年复。凛凛岁寒姿,余木非此族。
学道虽云久,沉奇竟未除。炎烝度三伏,晻暧觉中虚。嘉谷不自长,荒榛终费锄。何辞用兰石,梨枣得扶疏。
生长茅间有异芳,风流稷下古诸姜。适从琼管鱼龙窟,秀出羊城翰墨场。沧海何曾断地脉,白袍端合破天荒。锦衣他日千人看,始信东坡眼目长。
可怜杜门久,不觉杜门非。床锐日日销,髀肉年年肥。眼暗书罢读,肺病酒亦稀。经年客不至,不冠仍不衣。视听了不昧,色声久已微。终然浑为一,谁言我无归。
爨清葵芥充朝膳,岁晚风霜断菜根。百日园枯未易过,一家口众复何言。多排瓮盎先忧尽,旋设盘盂未觉烦。早晚春风到南圃,侵凌雪色有新萱。
山北东西寺,高人永远师。来游亦前定,回首独移时。社散白莲尽,山空玄鹤悲。何年陶靖节,溪上送行迟。
宦游欲学林间鹊,每到新年旋叠巢。蓬篛笼船聊似屋,渔樵把臂便成交。不妨袖里携诗卷,尚可床头置药包。古史欲成身愈困,客来未免答讥嘲。
偶成三日寒兼热,知是多闻力未全。却问药王求妙剂,惭非摩诘已虚圆。劳公强说修行渐,顾我方为病垢缠。应是床头有新酒,欲邀佳客故留连。
囊空口众不堪闲,却喜平生得细论。鹤发进封偿旧德,彩衣听讼勉平反。楚风剽疾观新政,浙水萧条咏旧恩。记取老人临别语,茶瓢霜後早相存。
